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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葬·爱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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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系
化学学院
级别
2013级
发表于 2016-3-27 12:1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        1
        我讨厌下雨天。
        我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在下雨天离开我的。
        那天,他非要带着我和妈妈去拍全家福,说是为了留作纪念。我当时为了打电玩,赖了半个多小时不走。
        他说他已经预约好了,迟到一点没有关系。为了哄我去,他说会买好吃的和好玩的给我,但事实证明,他是个大骗子。
        我们一家三口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照相馆,歇息片刻后便换上了早已备好的礼服。一切都如计划进行,可当我们正准备拍照时,我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闷响。我回过头去,发现他瘫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
        我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,只能跟妈妈一起焦急地叫唤着他。在场的人急忙拨打了求救电话。很快救护人员就赶到了。他们将他抬到担架上带走,我和妈妈陪伴在右。
        到了医院,我和妈妈目送着他被推入急症室,然后坐在墙边的长椅上等候。妈妈握着我的手,越握越紧。她一边安慰我说没事,一边侧头看向急症室的大门。借着白色柔和的灯光,我看得见她眼中闪着的泪花。
        那个时候,那种地方,空气沉闷至极,周遭寂静无声,让人既难受又害怕。
        等了不到半个钟,就有一个戴口罩穿白大褂的人从急症室里走了出来。妈妈赶紧起身上前。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,可我看见妈妈突然蹲在地上披头散发,失声痛哭,哭声响彻整条走廊。
        我第一次看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。
        而第二次是在父亲的葬礼上。
        我并没有哭,不是因为我坚强,而是因为我还沉浸在震惊和恐慌之中。
        我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,直到我看见父亲的面庞出现在一圈又一圈的花朵中央,我才开始感到震怒,然后发狂。我抓起身边的东西无论是矿泉水瓶还是袋装的纸巾,只要我拿得动的一律砸到地上,然后大声地发问,这是怎么回事?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目光,带着怜悯而包容的神情,却无人开口回答我的问题,因为答案显而易见。
        不知道大嚷大叫了多久,疲惫不堪的我在妈妈的怀中入睡。等我醒来,葬礼已经结束,而那场雨仍未停歇,在我童年的记忆里,似乎它永不终结。
        2
        我一直在想父亲为何突然离我们而去。在照相馆,在他倒地前的几秒,他还笑嘻嘻地说“茄子”,可为何几秒后他却毫无生气地瘫倒在地上?
        我想弄个明白,但我不愿在妈妈面前提起这伤心事。
        于是,我偷偷地查找一些蛛丝马迹。我知道父亲会定期去医院做体检,但这种事情稀松平常。不过我从父亲的遗物里找到了许多可疑的东西,比如他的日记本,还有他曾经写给妈妈的情书,并不是说这些东西本身有什么问题,只是里边的内容,虽然有些我看不懂,挺深奥的样子,但有些话吓了我一跳,比如,“活着就是为了等死吗”之类的。
        整理了许久,并无太大收获。对于那个问题,我还是得不出什么像样的结论。
        直到有一天。就在我十五岁生日过后的第二天,叔叔到家里来做客。
        他有意支开妈妈,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:“你父亲曾嘱咐我交给你一样东西。”说着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奇怪的器械,看样子像小型遥控器。他告诉我说这是一只录音笔,里头有父亲想对我说的话。
        他打开了那支录音笔,将它安放在茶几上。
        在一阵杂音之后,我听见了那个久违的嗓音,没错,那是父亲的嗓音,低沉而有力,带着淡淡哀伤:
        “如果可以,我希望在你十五岁的时候亲口告诉你,尽管你妈妈极力反对,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,我相信你一定能接受的……”
        我正聚精会神地听着,突然叔叔抓了起录音笔,匆忙将它关上并塞到我手里。
         “千万不要让你妈妈知道。剩下的内容你找个时间再听听。”低声说完这番话后,叔叔就起身离开。
         “这么快就要走了吗?有什么急事?” 刚进门的妈妈很诧异地问。
        “嗯……嗯!”叔叔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走了。
        “东西都买回来了哦……”妈妈走到我跟前,无奈地说,“这么多东西,我们吃不完的,要不你拿点去给肖阿姨她们吧。”
         “好,我这就拿过去。”我起身的时候顺势将录音笔塞进了裤兜里。
        于是,我提着一袋青菜和一袋速冻水饺按下了隔壁家的门铃。
        紧随着开门声,一个清爽的嗓音传到了我的耳畔:“是阿夜啊,你有什么事吗?”
        站在我面前的是肖阿姨的女儿,美琴。她穿着一身休闲装,一手抓着门把,一手正摩挲着长发。
        “这些给你们,我妈妈买多了。”
        “好的,谢谢!”接过我手里的购物袋,她笑了笑,很热情地说,“要不要进来坐坐?”
        “不用了。”我边说边朝自家门口走去。
        3
        晚上,用过晚餐,像往常一样,我洗完澡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温习功课,然后光灯睡觉,妈妈收拾完家务,看了一会电视也去睡觉了。
        深夜,我悄悄地爬下床,打开房门,摸黑沿着楼梯来到天台。
        我关上天台的门,蹲下身子背靠在上边,然后开始播放录音笔里的内容。
        又是父亲熟悉的声音。我重复播放了几遍。可能是由于头脑不太清晰,我竟没听明白父亲的话,毕竟他说说停停;有些话是他一时想到就说出来的,而有些话想必他揣在心里已经好久了吧,无需停顿,便倾泻而来。
       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,父亲的意思大致是:
       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,他就发现自己患有一种病,而且病症跟他父亲,也就是我已故的爷爷一样。这种病目前还没有根治的手段。他说我可能也患有这种病。如果很不幸有的话,他相信我一定可以坚强地活着,像他一样。他详尽地讲述了这种病的病症和应急手段,交代了许许多多平日里他一直在说的事情,比如,要我好好锻炼身体,好好学习之类的。
        那个夜晚,月光柔和,洒落在天台上,照亮了我的视线。
        我看着手里的录音笔,呆呆地想了许久,终于明白了一件事,父亲就是因为这种病而突然离世的吧,而我有可能会步他的后尘。
        还好只是有可能。
        我收起录音笔,爬下楼梯,回到我的房间,躺到床上,闭上眼睛,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,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。
        次日,我在妈妈的催促下,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。
        妈妈拿着碗筷一边喝粥一边说:“都几点了,快迟到了哦,真不像话。”
        “是,是,是。”我一边嘟哝着,一边换上校服。
        “美琴已经等你很久了,还不快点!”
        “是,是,是。”
        说起来,“真不像话”这一句不是父亲的口头禅吗。
        自从他走后,妈妈便开始用这句话来教训我。应该说,当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或者想要教训别人的时候都会这么说。
        我背着单肩书包下楼来到客厅。美玲坐在沙发上看课文。我急忙到厨房喝了几口粥,拿起一片面包便招呼她一起走。
        “你昨晚干嘛去了?”走在路上,美琴偏头问我。
        “睡觉啊。”
        “我怎么觉得你去哪里干坏事了?”
        “噗……”我把在嘴里咀嚼的面包吐了出来,转过头去看着她,说,“同学,你想象力真强大。”
        “那就是咯,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嘛?”
        “睡觉啊。”
        像这样的对话天天都会发生。美琴天天都能想到不同的话题。别看她在我面前谈笑自如,要是在别的同学面前,她立马会变成一个冰山美人。
        要说这是为什么的话,就不得不扯到小时候。
        当我们还在上小学的时候,美玲有口吃,而且很严重,字不成句。别的小朋友都喜欢欺负她,在她面前显得他们多有优越感似的。而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她,所以,上去就是掐架。
        终于,老师找来了我爸妈,说应该好好教育一下。
        妈妈连忙说是,而父亲则笑着说,这没什么不好的嘛,还可以锻炼身体。
        我那个班主任当时就傻眼了。
        后来,美玲的口吃改了,而且她长成了一个美人。许多同学都羡慕地说,阿夜,你真幸运。
        我只能笑呵呵地说,你们想多了。
        甚至有男生跑来向我请教该怎样才能跟她搭上话。
        这个你来问我,我也不知道啊。
        于是就有人说,阿夜,你真迟钝,你真傻。诸如此类的话。
        美玲的座位就在我前边。上课的时候,我偶尔会看看她,看看她挺拔的腰板和披散的长发。而下课的时候,她会主动回过头来跟我聊天,基本上都是她说我听。上至天文下至地理,从时事新闻到坊间八卦,她几乎无所不谈,真的好强大。
        在我面前她将所有情感表露无遗。开心,愤怒,快乐,悲伤。从小到大,她说,我是她的依靠。
        她说,她想一直跟我在一起。
        而我却什么也没有说。
        4
        虽然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,但我过得很开心。
        我十五岁那一年很快就过去了。在那一年里,我有过一些小病小伤,但并没有出现父亲描述的那些病症。我每天都去学校医务室测量并记录自己的体温、心跳以及其他生命体征,数据说明我很健康,而且还很强壮。这样一来,压在我心头的那块重石总算是落下了。
        人们常说,世事难料。我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呢,因为,它是真的。有着令人绝望的快感和不可自拔的悲伤。
        我十六岁那年夏天,在一个下雨的夜晚,睡梦中的我突然被什么纠缠,我猛地惊醒,开始叫唤。妈妈赶到我的房间,慌乱地问我怎么了。我说不出来,只感觉来自身体的异变,疼痛,麻木,昏昏沉沉,有什么在把我拖进令人窒息的深渊。
        从那天起,妈妈每天都会带我去医院做检查。医生和护士围着我团团转,但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,只能给我开一些镇痛的药,还有一瓶必须随身携带的救命药。当我觉得坚持不住,就吃一颗,再不行,就吃两颗,直到绝望。
        想想父亲,我终于明白,他日记里的那些话。
        活着就是为了等死吗?
        我不知道。我心灰意冷。我不想知道。
        不过,我心底里比谁都清楚,有一种东西,虽然渺小,却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。既神奇而又荒诞。一旦开始便注定了结局。像上苍跟你开的一个玩笑,但它却是认真的,无法拒绝的。
        在未听见死亡的脚步之前,我活得没心没肺,肆无忌惮,而当我从一次又一次的昏迷中醒来,我感到全所未有的害怕,恐慌。
        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,不吃不喝。妈妈想尽一切办法,竭尽全力让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。可是,她并不知道我早已知晓了真相。
        一如既往,美琴来家里等我一起去上学,但等到最后,她还是要一个人走。
        我蜷曲在床上,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了。要么努力活着,要么结束,不要让人徒增无谓的悲伤。
        我颤抖着爬下床,打开房门。当我看见瘫坐在门口的妈妈,顿时心如刀割。
        第三次,我看见她哭成了泪人。
        我怎么可以这样!该死的混蛋!
        于是,在十七岁那一年,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。每当病痛来袭,我就当作被人揍了一顿,拍拍衣衫,继续前行。
        但面对美玲,我无法再假装。
        在那个青春懵懂的年纪,我却比谁都懂得沧桑。
        她宁愿用她的时间换来我的欢乐,但我却无以回报。
        无以回报,徒增悲伤,所以,我下定决心。
        我知道她是个心地柔软的姑娘,承受不了别离的悲伤。所以,我不辞而别。我拜托妈妈告诉了她一切,让她放弃我这个等死的人。
        在我十八岁那年,我将高三的学费用作路费和生活费,买了一张不知终点站的车票,它可以带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,很远很远,没有雨水或者雨水很少的地方。我讨厌下雨天。
        可是我没有想到,它只把我带到了邻近的另一座城市。
        只是换一个等死的地方。

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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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系
化学学院
级别
2013级
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3-27 12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艾尤尔 于 2016-3-27 12:45 编辑

       
        5
        我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一年多了。我在一家宠物店工作。虽然不善与人交往,但我却十分擅长与动物打交道。每天要做的事情很简单,给它们喂食、洗澡、打扫卫生。生活也很简单,工作,吃饭,睡觉,如此循环。
        每天我都会接到许多通电话,但给我打电话的人却只有两个。一个是我妈妈,另一个是美琴。妈妈打来的每一通电话我都耐心地接下,但每一通来自美琴的电话,我都毫不犹豫地挂断。我以为总有一天,她会忘记,忘记我这个不辞而别的人,但尽管过了这么久,她还是每天给我打几通电话。她还给我发信息,每一条信息都长达数百字。里头记录了她当天的经历,她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
        她为什么要这样?!
        那样的日子,每一个夜晚,伴我入睡的总是泪花。
        如今,我还活着,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着?
        人活着是要为了什么的吗?
       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问题的呢?应该是从我意识到自己性命堪忧的时候开始的吧。
        日复一日地想,我仿佛成了一个哲学家,日夜不停地思考,但这个哲学家一直未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;或许根本不会有什么答案。人活着就是活着,需要为了什么吗?
        我不知道,不过后来有人告诉了我他苦苦寻求过的答案。
        这个人便是我的父亲。
        下雨的清晨,我躺在床上,回想昨晚的梦,一个纷乱无边的梦。
        梦里有妈妈,美琴,还有一些我似曾相识的脸庞。他们聚集在一起。雨伞像白色香花一样绽放,雨水落在上边发出低沉的声响,像一首告别亡灵的葬歌。
        是的,在梦中,他们为我举行葬礼。
        空气沉闷,周遭寂静。我用手揉了揉额头,又抹了抹面颊,突然,我猛地坐起身子,将枕头和被单统统扔到地上。我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,最后停在了行李架前。我翻开背包,找到那支被搁置已久的录音笔,按下中间那个按钮,我再一次听见了父亲的声音。像第一次听一样,他交代了许多事情后便沉默不语。
        我握着那支录音笔,站了许久,无端的怒火喷薄而出,我将它砸到了墙上,伴随着一声巨响,它从墙上弹了回来,落到我的脚下。
        我站在屋子中央,低头看着那支录音笔,呆呆地站着,一动也不动。
        就这样过了许久,突然,录音笔里又传来了父亲的嗓音。我吓了一跳,立刻蹲下身子,捡起录音笔,将它举到面前,静静地听。
        “我曾经想了很久,对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来说,活着就是为了等死吗?
        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还不如干脆去死。
        是的,我曾想过以卑微的手段来结束自己的生命,例如从某个足够高的地方一跃而下,又或是跳进某条汹涌的河流,更简单的还有……
        死。多么简单。但是……
        但是我想活着。因为我遇见了许多人,许多重要的人。
        我想我死也要活着,为了你,为了你妈妈。
        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撑不住,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……
       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和你妈妈,爱到死也要爱的地步,你看我死了还在这里说我爱你们……”
        6
        我曾以为我听到的就是全部,却没想到还有这段录音。
        听完这段录音,我沉寂了许久,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才好。
        像往常一样去宠物店工作,然后在傍晚时分回到租房,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晚餐,然后洗澡,睡觉?
       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?
        我问我自己,现在的你还活着,那么你想要过怎样的生活?
        想了许久,犹豫了许久,我拿起手机打开了一条长达数百字的信息,回复道:“我今天就回去。”
        放下手机,我开始收拾行李。
        我发现我想要带走的东西很少,衣服的话到时候可以再买,日用品也一样;还有许多我带不走的东西,比如我留在这里的时光。
        我到宠物店辞去了工作。店长依依不舍。他问我接下来要去哪里?我说去想去的地方。
        下午两点,我登上了回家的火车,那一列曾经把我送到这里来的火车,又要将我送回去。
        在火车上,我不停地打开手机又关上,我发出去的那条信息一直无人回复。我知道她一定很恨我。
        我将头靠在车窗上,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致飞掠而过,很快,不到一个小时,我便抵达了目的地。
        下车后,我在月台上站了一会儿,又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了许久,时间随着人潮慢慢流失。我的空腹在隐隐作痛。我又打开了手机,屏幕上终于显示出一条未接短信。
        我急忙打开,上面写道:“等我。”
        等我。
        我看着手机屏幕,视线跟随心脏剧烈跳动,突然变得模糊不清,有一股暖流正在冲上胸膛,我热泪盈眶。
        我等她,一直在等,从下午等到晚上。
        我抱着背包,闭着眼睛,想象着下一秒睁开眼便可以看见她的脸庞。
        这一秒没有,下一秒没有,一直都没有。
        午夜已过,我一直坐在长椅上,有许多人过来问我是否需要帮助,我摇摇头,说我在等人。他们便说,都这么晚了,要不要到车站里去。我又摇摇头,说我就在这里等。
        不知道等了多久,我睡着了。
        等我醒过来,感觉身旁围满了人。刺眼的灯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。他们扶着我进了车站。我听见了其中一个人的听声音。
       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        美琴就坐在我身旁。周围还有很多人,是那些问候过我的人。
        美琴抚摸着我冰凉的手,说:“我还以为你会回家里等我呢。你傻不傻。”
        我说:“我真傻。”然后我笑了。
        我忘了,她跟我说过,她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。她是从另外一座很远的城市那里飞奔而来的。


        (注:本文为个人原创,未经允许,不得转载,仅供欣赏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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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系
文学院
级别
2012级
发表于 2016-4-6 09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多一些描述类的可以写成长篇哦
因为年轻,所以青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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